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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工程”王卫军访谈
时间:2015年03月11日

  王卫军 

  1972年出生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江苏省青年书法家协会副主席 

    

  采访时间:2013710日下午 

  采访地点:江苏省南京市王卫军家中 

  王卫军:“三名工程”是中国书法家协会近年来精心策划组织的一项有学术品质、有广泛影响、有深远意义的重要活动。因为这个时代是一个书法非常繁荣的时代,这个时代需要有一批优秀的书法人才,需要推出一批可以无愧于这个时代的经典作品。不管这次活动能否真正推出一批能够代表这个时代的精品,它的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了评选本身。所以,我觉得这样的活动坚持再搞下去的话,对整个中国书法的发展和繁荣一定会产生积极而深远的影响。 

  记 者:您知道吗?您是这次50位书家中最年轻的一位。 

  王卫军:我作为70年代出生的而且据说是50位书家中最年轻的一位,我感到非常荣幸!首先我们这一代人,能够生活在这样的时代本身就是非常幸运的,因为这个时代是我们中华民族正在走向复兴的一个伟大的时代,也是我们中华文化正在逐渐找到自信和自觉的一个时代。我们小的时候对书法的了解的确是一知半解,在温饱都不能解决的那个年代,谈艺术是太过奢望了。所以在小时候那种经济文化都很贫瘠的环境里去谈艺术,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但是有幸的是,我们随着自己的不断成长,幸运地迎来了国家的振兴和整个民族文化的复兴,我们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面成长起来的。包括今天书法教育的不断完善,学习环境和条件的不断改善,这都是在我们之前出生的人不可比的。所以,我觉得像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应该肩负着这样的责任,去把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尤其是书法这样的文化精髓发扬光大。文化是一个民族的血脉,文化的传承是每一代人的责任和使命,不管你能否成为这个时代的大师,能否在文化的历史长河里面留下自己的足迹,都有这样的责任。 

  记 者:说说您学习书法的路径。 

  王卫军:我算是一个自学成才的人吧,我从小就受到父亲的影响喜欢上书法,从骨子里面对书法怀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结。我是三槐堂的子孙,我们王姓有一个很大的分支叫三槐堂,在《古文观止》里收录有苏东坡写的一篇文章叫《三槐堂铭》。据说王铎也是三槐堂的后人。也许是因为血脉里就流淌着书法的基因,就流淌着对书法难解的情结,所以我从小就特别喜欢书法。从小时候父亲教我习书开始,到今天已经有三十几个年头了。在这个过程中,的确书法给了我很多的辛酸苦辣,也给了我很多的快乐,让我在学习书法的过程中接触传统文化,接触文化的精髓,而且学习到一些做人、做事的基本道理。我在20岁的时候,曾经写过一篇叫《书家梦》的文章,记录了我年少时对书法怀有的一种美好的梦想。尽管我到部队以后,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专门从事书法创作和研究,但是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书法的追求。那么多年下来,我觉得自己伴随着书法事业的繁荣发展也在不断地成长进步,也陆续获得过一些书法的奖项,取得了一些艺术的成果。 

  记 者:您是从各种大展中获奖并为人所知的,是这样吗? 

  王卫军:应该说我的书法艺术的成长与进步得益于中国书协组织的一些活动。我二十几岁时就在“七届全国展”中获得全国奖,这对我产生了巨大的激励作用,给了我在书法之旅中继续前行的动力和勇气。《中国书画报》曾经也邀请我谈谈参加国展的事。我写的题目就是《我们的目标在远方》。就书家个体而言,展览只是一个竞技的平台,一个找准自己艺术定位的平台而已,并不是书法的目的所在。所以,作为一个书法家参与展览也只是通过在这样的一个平台上找到自己的位置,来给自己一个客观的评价和定位,通过参加展览,开阔眼界,借鉴别人学书的经验,从而进一步明确自己努力的方向。当然,从中国书协或者国家的层面来说,通过这样的平台去了解当代中国书法事业发展的状况,理清发展的脉络,分析研究书法发展存在的倾向性问题,从而找准它未来发展的方向是十分有必要的。所以,作为个人,我觉得我们都不应该把一次参展、一次获奖作为沾沾自喜的资本。我个人也决不会让过去的那点成绩羁绊自己前行的脚步。作为修习书法的人,更多的应该是不断加深对书法的理解,不断吸收优秀的传统文化,不断丰富自己生命的阅历和体验,从而来提升自身的艺术水准。 

  记 者:关于当代书法您如何评价。 

  王卫军:不管别人怎么去看待这个时代的书法家,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这个时代的书法,我觉得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时代是书法非常繁荣的一个时代。在历史的长河里,这个时代的书家们无疑会留下他们的足迹,会留下他们辉煌的一页。当然,这个时代也是书法不断探索发展的时代。无论是曾经的学院派、流行书风,我都非常尊重他们。因为,虽然我走的是一种传统的道路,自然会尊重传统,但是我同样非常尊重所有的对书法创新发展做出探索和努力的先行者们。我觉得正是因为有这些不断的探索,书法才有真正的未来。虽然大家都越来越理性地去看待过去曾经这样或那样的探索,但是无疑这种勇敢的探索给这个时代的书法带来更加丰富多彩的甚至全新的面目,给书法开辟了更加广阔的视觉效果和发展的可能性。对其他各种各样的探索,我觉得都应该得到尊重、宽容和理解,正是因为有更多的人来介入这种书法的探索,我们书法未来的道路才会更加宽广。 

  记 者:您几岁开始练字的? 

  王卫军:我5岁开始研习书法。 

  记 者:是受父亲影响的吗? 

  王卫军:是的。我父亲在我们那个相对偏僻的地方也算是方圆上百里、几十里范围内数一数二的文化人,他是60年代初的大学毕业生,虽然出自贫寒家庭,但是我父亲从小就写得一手好字。所以在我没几岁的时候,我经常会站在桌边看他写字,并且特别好奇。父亲看我可能也是孺子可教,就特别用心地教我写字。 

  记 者:刚才您说的您是三槐堂的后人? 

  王卫军:是的。 

  记 者:这是可以追溯上去的? 

  王卫军:对。现在王姓是中国的第一大姓了,号称总数已经超过一个亿。三槐堂是我们王姓中非常大的一支,在我们的家谱中,一直可以追溯到周灵王太子晋。所以我经常在我的作品上,盖上一方三槐堂的印章。 

  记 者:王铎也是你们这支的吗? 

  王卫军:据族人考证,王铎也是三槐堂后人。 

  记 者:“二王”呢? 

  王卫军:“二王”这个我就没有去追溯、考证了。据说,“二王”也是周灵王太子晋的后人。 

  记 者:您的书法风格是怎样形成的? 

  王卫军:艺术风格肯定是源于各方面不断的积累。从学书法开始,我一直是在比较传统的所谓的正路上走过来的,一直是从传统的经典作品里汲取营养的,基本上从来没想过要像一夜暴富一样形成自己的风格面貌。我觉得书法的风格包括艺术的风格,肯定是水到渠成的,并不是说我想形成什么样的风格就能形成什么样的风格,风格一定是与一个人的学养、生命体悟、社会阅历,以及对艺术的理解密切相关的。 

  记 者:您基本上没走过什么弯路,因为您有这样一个家庭、这样的一个父亲,手把手把您带入书法的正道。 

  王卫军:应该说没有走过什么弯路。一直是沿着这样的一条传统的路走来的。 

  记 者:这个传统的路径是什么样的? 

  王卫军:中国的书法经历了几千年的发展与完善,在各个朝代都留下了许多代表那个时代的经典作品。我在学习书法的过程中,一直坚持把历代的书法经典作为学习模仿的范本。我觉得只要做到这一点,总体上就不会偏离书法学习的正确道路。 

  记 者:在各种书体中,您应该比较擅长行草书吧? 

  王卫军:书法的几种书体,真草隶篆行,实际上是经过不同时期的发展演变而来的。不同的字体在它曾经辉煌的时代都有它代表性的书法作品。当然,作为一个书法家,我们可以从每一个时代留下的书法经典里去吸收营养,汲取美的精髓。但是,我并不赞成每个书家都一定要五体兼修、平均用力。因为在历朝历代所有的大家里面,每个书家总是以一两种书体见长名世,事实上也不可能所有的书体都写得一样出彩。虽然我对隶书、篆书也下过一些功夫,但是总体上我更喜欢用行书的方式来表达。因为行书实际上在所有的书体里面,最具实用性,最被人们所喜爱。它书写快捷,又容易看懂,在日常学习生活中,使用最为广泛。我们今天很少会看到有人用篆书、隶书或者楷书来写信,哪怕这样的签名也很少见。为什么行书在几种书体里出现的比较晚呢?我想,这正是顺应时代发展的结果。草书虽然写得非常快,但是由于难以识别,所以它传播并不广泛。因此,行书无疑是被社会大众最容易接受的一个书体。 

  记 者:所以您选择了行书? 

  王卫军:所以我就在行书上用力最多。 

  记 者:人说书如其人,肯定它这个性格跟你比较相似。像我可能一见隶书就觉得很喜欢,但是您见行书就觉得特别喜欢,是这样吗? 

  王卫军:是的。我想一个人的书风跟个人的内在修养甚至性格是吻合的。曾经也有一个媒体记者问过我,说看你的作品经常感觉到富有书卷气,他说这个书卷气是不是你刻意表现出来的呢?我认为书卷气当然不是刻意表现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作品,都是个人内在修养的外在反映。之所以写成这样的作品,或者说表现这样的作品,一定是因为他认为这样是美的。我认为这样的字是好的,所以我会尽量写成这样。如果我认为它不好,我肯定不会写。当然,随着自己书法学习的不断深入,过去认为好的,也许今天又被否定了。这个并不矛盾。一个清雅的人,他的作品肯定也是清雅的;一个庸俗或者是低俗的人,作品一定不会雅,或多或少脱不掉俗气。黄庭坚等很多古人也说过这样的话,俗则不可医。 

  记 者:大家现在比较困惑的就是我们应该书写什么内容,您觉得我们当代的书家应该书写什么内容才能具有时代感? 

  王卫军:如果说我们这个时代书家有什么缺陷的话,大多数人,尤其像我们比较年轻的书家,对国学的学习还比较欠缺。过去的书家像苏东坡、米芾、黄庭坚等人诗文名天下,而我们这代人在这方面有很大的缺陷,有很多的功课需要去补。但是,我们今天也不可能都要学会作格律诗,我觉得这个是没必要的。中国文学的发展,到五四以后推行现代白话文,诗歌也出现了现代诗。于是,今天我们书家到底要书写什么?这成了我们很多书家都比较困惑和纠结的问题。当然一味去抄录古人的名篇名著,肯定不是办法。不仅这个时代需要现代的表达方式,更重要的,我们也应该有我们自己要表达的内容。所以,我想我会尝试用自己书法的形式来书写自己写的文章,这样的文章当然不一定是格律诗,也不一定是文言文,可以写白话文,可以写自己的随感。过去很多的名碑、名帖,就是当时信手书写的东西,包括王羲之的很多帖只不过是一个便笺而已,所以我们今天也可以这样去尝试,写自己的所思所想,用书法的方式把它们记录下来。我觉得这样的东西对未来研究书法,研究现在的生活状态可能更有意义。现在很多人也在尝试去学一点古体诗,这当然是好的,但是如果写古体诗一定要达到什么样的高度,的确是比较困难的。即使是写古体诗,在我们这个诗歌大国,从历史纵向去比较的话,很多书家所写的诗,很可能根本就算不上好诗,这个也是比较纠结的。与其这样,我想我们不如就写自己,以我们日常的所见所感为书写内容,用书法的方式把它们记录下来,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今时代,书法艺术的繁荣和发展面临着很大的危机。电脑的普及,已经让很多人不太会书写汉字了,书法成为了纯粹的艺术,跟传统意义上的书法已经有些区别了,这也是值得我们去研究和思考的问题——怎么样让传统的书法艺术能够在未来信息越来越发达的E时代迸发出新的活力?这是每一个书法工作者应该去思考和面对的问题。 

  记 者:您是这次“三名工程”里面少数几个70后艺术家之一,应该算是书法界里年轻的一个了。您平常时尚吗? 

  王卫军:我不能说是一个时尚的人,我过去是在部队里的,度过了十几年的军旅生涯。在部队大院里,时尚跟军人似乎是不太能搭上边的,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对时代的敏锐感悟,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体现时代的元素,体现时代对审美的追求。比如说在书法创作中,我不是简单一味地去模仿古人的形式。书法作为纯粹的艺术,可以去装点我们的生活,那就需要我们用现代的设计、现代的审美元素去装帧我们的书法作品,让它更富有视觉的效果和美的感受,所以有时我比较注重在印章、章法这些方面的琢磨和探索,让作品能够更有一种空间的视觉效果。我觉得像我们这一代年轻人也应该去琢磨,至少我是在思考,然后做出一点探索,不管以后会被如何看待和评价,都不会影响我们继续探索的热情和勇气。 

  记 者:您觉得当代的书法就应该有时代的一些特征性的东西在里面? 

  王卫军:是的。 

  记 者:书评家称现在是一个书法繁荣的时代,您如何评价这种繁荣? 

  王卫军:这个时代无疑可以称为一个书法繁荣的时代,也是其他艺术繁荣的时代,当然这里也存在着很大的泡沫,就像经济也存在着泡沫一样。它既是千姿百态、百花齐放的,同时这种虚假繁荣的现象又容易遮盖住本质上一些值得我们关注的问题,会容易被这种假象所迷惑。我现在在文联工作,作为一个文艺工作者,应该非常理性地去看待目前这种书法艺术的繁荣,应该拨开那些泡沫,看清书法发展的真实状况。 

  记 者:冷静下来,应该思考哪些问题呢? 

  王卫军:应该思考的问题很多,比如,推动书法发展的核心的审美性东西到底在哪里?是什么样的因素在支撑书法的发展?我们可以对历代的书法,尤其书法繁荣时代,比如魏晋、唐、宋时期,整个大的文化背景做一些梳理和分析。那个时代的书法能够繁荣和发展,绝对不是偶然的,应该是整个社会经济发展大的环境下的必然结果。所以我们今天应该从理论上对产生书法大师、留下很多书法经典作品的那些时代进行一次认真的研究,去查找我们这个时代与那个时代,在推动书法发展上存在的差距,有意识、有针对性地推动书法的繁荣。比如在书法人才的培养上,现在有很多博士、硕士等高学历、高学位的人才加入到书法的队伍中,这固然是好的,但是是否就一定能够推动书法的发展?我们今天这种高等教育的模式,是否就一定可以推出更多的人才?今天,无论是书法从业者还是整个书法创作群体,在历代无疑是最庞大的,但这个庞大的队伍是否就一定能够留下可以照耀我们书法星空的作品呢?这些都是值得反思和深入分析的问题,应该从大的历史视野来审视我们今天书法发展的状况。理论上,我认为这个时代可以出许多比肩古人、无愧于这个时代的作品。书法其实也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高深莫测,很多人有这样的潜质可以来触摸古人的作品,至于怎么样去做,那不仅仅是个体的,作为组织者可能要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当然包括整个社会要为艺术创作提供一个更好的环境,包括媒体也应该给予正确的引导,为文化艺术繁荣创造良好的土壤。当今时代,很多人都在思考,从政治、经济、文化的不同角度,我们应该做什么?我们未来朝哪里走?文化其实也是如此,包括书法。我们在吸收西方一些美学精神和美学理论成果的时候,一定不能忘记我们中国的书法是成长于中国的传统文化土壤里的,所以不能简单去照搬西方美学的成果或者用西方美学的标准来评判中国的书画艺术,我们应该有自己的价值和标准,这一点一定要建立在对我们自己文化的自信上。改革开放初期,我们很多人包括文化界的人士失去了对中国文化的这种自信,认为月亮也是西方的圆,但今天这种状况正在逐步好转。随着我们经济、文化的蓬勃发展,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即使走在美国的大街上,我们的腰板也可以挺得很直,这种自信是由内而外的,对文化的自信也是能够溢于言表的。现在,很多西方的文学艺术家也都在学习借鉴中国的文化和艺术,给了我们很多的底气,让我们可以正确来看待分析我们自己的问题,更加有自信开创民族文化新的明天。在当今的时代,还存在很多值得我们警惕的问题和因素,比如每个人都在谈信仰问题,这是我们时代一个绕不过去的痛。我觉得无论是思想家、政治家还是社会普通民众,对信仰危机、信仰缺失的问题都有深刻的认识和感受,每个文化人都应该为我们怎样重新建立自己的信仰去思考,去做出积极的努力。搞书法的人不可能离开这个时代,所以一定要在大的文化背景和时代的背景下,找到自己的位置,担负起文化的责任。信仰的缺失,导致时代和整个社会浮躁之风盛行,这种浮躁的风气对文化艺术产生着不可忽视的负面作用,如果哪一个书画家怀着这样一种浮躁的心态去对待艺术,那么他就不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我们也不可能把艺术的繁荣发展寄托在这样的人身上。所以每个人都应该扪心自问,包括我自己在内。我们可能在这个时代里面,很多时候会不自觉地受到名利场的各种诱惑和影响,但是我们更应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冷静思考,我们到底能为书法做点什么?我们怎样能够让喧哗的、浮躁的书法环境理性一点,渐渐复归到应该有的平静状态。我觉得很多人都应该去做这样一件事情。 

  记 者:现在大家都在一窝蜂地学“二王”,您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卫军:我觉得这当然不是好事情。因为从艺术的角度,需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样的环境才能真正推动艺术的发展。如果说某个时期只追求一种风格,这其实是一种非常不健康的状态。今天追求“二王”,过去不同时期也曾刮过很多风,比如王铎风、书谱风、流行书风,在这个问题上,展赛活动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不好的导向作用。“二王”书风的作品获奖了,下一届就集中全写“二王”,这样非常不好。作为一个书法爱好者或者书法家,没有必要去刻意分析今天或者未来要刮什么风,而是要遵循自己对美的追求,根据自己对书法的认识和理解或者自己的审美喜好,去选择适合自己的追求方向,没有必要去预测明天是晴是阴,走好自己的路,自然最好。 

  记 者: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 

  王卫军:是的,适合自己的,才能真正有可能取得成果。坦率地讲,从我个人的经历上,我一直没有摇摆过,至少目前为止,我对书法的理解和书法审美的追求还没有发生过变化。过去一些获奖的作品也是如此,我从来不去琢磨评委的口味,从来不去研究时下流行的书风,我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写,事实上一直这样做了,反而没有迷失自己。 

  记 者:那您最后希望自己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境界呢? 

  王卫军:你说这个问题也正是我目前比较关注和经常思考的问题。从艺术人生的角度来说,40岁到60岁也许是一个黄金时期,所以应该对自己的黄金期有所规划,应该给自己的未来有一个哪怕模糊的定位。我相信我未来书法的创作会有一个飞跃,包括这次“三名工程”的作品其实都不能算是满意的,以后我肯定会有更多更好的作品超越今天的创作。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追求,没有放弃过努力,我虽然没有确立自己明晰的发展目标,但是肯定还会保持向上发展的态势。我不敢说自己能够取得多大的成就,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的明天会比今天做得更好。 

  记 者:我觉得您是包容力很强的一个人,您觉得所有的存在都是合理的,至于谁浮上来,谁沉下去,需要历史来判断,对吧? 

  王卫军:是的。 

  记 者:您说审美分两个方面,一个是美,另外一个是真。 

  王卫军:真性情。 

  记 者:现在您的作品达到了您的这种审美要求吗?做到真和美了吗? 

  王卫军:应该说目前我所有的作品,“真”我是做到了,我从来没有矫揉造作地做一件作品,都是非常坦率、真诚地把自己当时的精神状态用书写的方式呈现出来,就是一种非常流畅的书写而已。历史上,书法并不是被当做纯粹的艺术。只有按照真性情去写,具有审美的价值才能成为艺术,而不是因为要把它当做艺术品,就去刻意摆个造型、摆个pose,我觉得没有必要。至于对我自己目前作品的认识,我想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否定今天,但是今天依然很重要,有了今天才会有明天,才会有未来。所以我一直说自己是行走在书法途中的人,还在继续前行。只有通过自己不断地努力,对艺术、对生命的感悟不断地深入,未来作品的精神内涵才有可能会更加丰富。